虽然梁任公所言已距今天近百年过去,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变化,博物馆、美术馆至少已经成为各省会城市的标配,但普通民众进入这些文化场所的次数依然屈指可数。尤其是架上雕塑更被视为高雅艺术而藏之象牙宝塔,难入百姓之眼,呈现在大众面前的街头雕塑,则每每由于艺术性的欠缺而沦为鸡肋。
丁酉夏初于西子湖畔景云邨
“今日的中国,一方面要多出些供给美术的美术家,一方面要普及养成享用美术的美术人。这两件事都是美术专门学校的责任。然而该怎样地督促赞助美术专门学校叫他完成这责任,又是教育界乃至一般市民的责任。我希望海内美术大家和我们不懂美术的门外汉各尽责任做去。” 今日的美术学院每年培养数万名毕业生,但真正直面社会、直面人生,创作出大众喜闻乐见作品的艺术家并不多见。我们衷心希望“西子湖胖”展览能给艺术工作者以启发,导引更多的艺术家加入这一行列。九十年前,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倡扬:“以美育代宗教”,并为其创办的国立艺术院(今中国美术学院)选址杭州,杭州由此也成为现代雕塑高等教育的摇篮,这里有着一大批美术专业的行家里手,也有着长期接受艺术薰习的普通民众。相信许鸿飞的肥女人系列作品会在西子湖畔收获更多的知音。
作为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1990届的毕业生,许鸿飞受过系统的雕塑造型训练,不知许鸿飞是否受到汉唐陶俑,尤其汉代霍去病墓石刻的简洁明快、四川地区说唱俑的变形夸张的启迪,他娴熟地运用变形、夸张等手法处理肥女的肉感,一坨坨的肥肉在许鸿飞灵巧的手下,不再是身体的累赘,而是转化为质感与能量,他将肥女的肉欲化解为生命的动力。为了充分展示肥女丰盈的质感,许鸿飞甚至不计成本地运用翡翠进行创作,把最昂贵的材料交付给古代贵族士夫所鄙视的最为平凡的“贩夫走卒”“引车卖浆”之流。无怪乎有专家将许鸿飞雕塑定位为“平民史诗”。百姓们在欣赏许鸿飞的雕塑作品时,也不再如往常般敬而远之地旁观,而是嬉笑欢奔、指指点点、品头论足,呼朋唤友地模仿肥女的姿态拍照留念,通过独特的雕塑造型,许鸿飞的雕塑展成功地转化成为普罗大众的艺术嘉年华。
各美其美,各擅其长。
西子自楚楚,东施也动人。
广州雕塑院院长许鸿飞先生于浙江美术馆隆重举行的展览题目是“西子湖胖”,一见之下,颇为对方的创意所打动,“西子湖胖”显然出自“西子湖畔”的谐音,而“胖”点题式地指向许鸿飞先生塑造的雕塑人物的视觉特点——丰乳肥臀,肥女人或称胖女人构成近年来许鸿飞先生雕塑的视觉特征与记忆。在许鸿飞于中国美术馆、紫禁城太庙、广东美术馆、法国卢浮宫卡鲁斯厅、奥地利维也纳MQ博物馆、意大利佛罗伦萨美第奇宫、伦敦市政广场等国内外的三十余次巡展中,一个个“肥女人”的生动形象,打动了各个地域、各种肤色、各类文化的各色人等。
中国美术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
1922年8月13日,梁启超先生受邀在上海美术专门学校演讲指出:“中国向来非不讲美术——而且还有很好的美术,但据多数人见解,总以为美术是一种奢侈品,从不肯和布帛菽粟一样看待,认为生活必需品之一。我觉得中国人生活之不能向上,大半由此。”“要而论之,审美本能,是我们人人都有的。但感觉器官不常用或不会用,久而久之麻木了。一个人麻木,那人便成了没趣的人。一民族麻木,那民族便成了没趣的民族。美术的功用,在把这种麻木状态恢复过来,令没趣变为有趣。换句话说,是把那渐渐坏掉了的爱美胃口,替他复原,令他常常吸收趣味的营养,以维持增进自己的生活康健。明白这种道理,便知美术这样东西在人类文化系统上该占何等位置了。”
最后,还是引用1922年梁启超在上海美专的演讲作为本文的结束:
除了唐代由于统治者具有胡人血统而推崇“丰肥为美”,千百年来,国人皆以瘦削苗条为尚,“楚王好细腰,国中皆饿死”。“瘦”“减肥”成为当代女性不二之选。而随着生活水平的大幅度提升,越来越多的胖男人与胖女人出现在城乡各地。这些胖男人尤其胖女人往往自形惭愧、顾影自怜,甚至因过分地节食而导致身体的衰弱。许鸿飞以艺术家的敏感选择肥女造型作为时代发展的象征,并以积极向上的情怀来经营肥女。许鸿飞营造的肥女们充满着自信,洋溢着欢笑,面对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施,她们无意于邯郸学步式的效颦,而是信心满满地工作生活,她们不仅能轻松地举杠铃、打网球,也能灵巧地做女红、玩滑板;她们不仅带着儿女欢快地玩耍嬉戏,也成为各行各业的弄潮儿。她们总是充溢着健康青春,展现着勃勃生机。她们是凡夫俗子,她们是邻家女孩,她们摆脱了“红光亮”英雄人物式的虚伪修饰,她们是当代丰富多姿的生活的代言人。
(责任编辑:武汉三度艺术机构)